闹得越大,震慑效果就越厉害,左右谁都不会想到作案的是她这样看着柔弱不堪的侍女,闹也就闹了。

    不过这会儿还有一个人身处乱局之外,买的卖的都受了报应,没道理中间人会被放过。

    林敛熙一手提着镰刀,一手拿着白瓷瓶,背着碧笙稳稳落在青招坊的楼顶。她将碧笙安置在稍稳当的地方,告诉她不要乱动,好生等自己回来。

    碧笙乖乖听话,抱住竹筐倚在房脊上。林敛熙怕她掉下去,从身上脱下衣裙虚虚把她和房脊兽绑在一起,才放心拿着白瓷瓶离开。

    此刻,青招坊歌舞表演正是引人瞩目时,客人和姑娘大多聚在大堂中,丫鬟小厮在旁伺候,楼上少有人在。林敛熙算好位置,抓着房檐摸黑进入言薇房内,将白瓷瓶倒扣在她的床上,再以血做墨,写下两个字:鹭羽。

    借死者之名,伏生者之心。对言薇来说,攻身会让她反扑的更厉害,只有攻心才能让她畏惧。言薇知道林敛熙的痛处在哪儿,每每有机会便往上戳几下,如此,便算还她一回了。

    写完字,林敛熙不敢多做停留,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理干净,原路回身去找碧笙。

    今夜该往何处落脚是个大问题。她盘算着言薇一会儿发现白瓷瓶里的东西,有可能会派人搜查青招坊,所以把碧笙藏在自己房内会有风险。

    要不就将带她去客栈或者师父那儿,天亮前再带她离开?

    这招倒是可以,但今夜过后又该如何安顿她呢。

    若大肆寻找她的家人,必定会被言薇注意,到时候让她顺藤摸瓜,难保不沾一身麻烦。但若是小心打听,何年何月能找到人未可知,碧笙年幼,放任她一个人在客栈肯定不行,搁在青招坊就更不行了。

    要不让师父带几天孩子?

    师父虽不许她向外人透露自己行踪,但碧笙眼盲,以后就算回了家,也不会知道照顾自己的是何人。

    这看似是个好办法,但林敛熙往深处想了想却觉得不行。带碧笙去找师父,万一他问起孩子哪儿来的该怎么解释?

    直说从贼窝里救出来的,贼被大卸八块剁手剁根吗,如此凶残,师父知道了会怎么想?但碧笙在,不直说师父也早晚会知道。

    林敛熙愁眉苦脸,背着手,低着头,顺着房脊走到碧笙周遭,却在离她不仅不远处,听到阵细小的“咯咯”笑。

    怎么回事儿?她倏然抬头,右眼狠跳了一下。

    “你在这儿做什么?”林敛熙面无表情看着那个蹲在房脊兽边的黑衣少年,抱起被他解开束缚的碧笙,和他隔开了一步远的距离。

    顾知攘眼帘低了低,抿起嘴小声说:“我来找你。”

    “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了吗……”

    林敛熙无话予他,问怀中的碧笙:“刚才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碧笙捂着嘴,眉眼弯成了高挂在空中,照着三人的月亮,“哥哥说我和姐姐很像,问我们是不是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