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忽然听见廊下匆匆而来的脚步,“……户部侍郎来见。”

    是太后的声音!要召见户部侍郎。

    鱼池月连忙放下汤勺,起身跳下小榻,留枝正要出声询问,鱼池月竖起食指示意留枝禁声。

    随后一把抓起史书就走,赤脚踩在毛毡上,脚心扎得痒痒的。走几步又折回小榻边提过鞋,一路小跑到屏风后,急着穿鞋。

    一边脑子里迅速想着户部侍郎姓甚名谁。

    留枝轻手轻脚跟过来。

    太后刚刚进门,来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就有人来报户部侍郎求见。

    鱼池月连忙停下动作,这人速度挺快,是准备好的吧!

    “滚进来!”太后压着一股怒气,“当——”一声,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木桌上。

    屋内丫鬟太监皆伏地躬身,一人从门外就拱手低腰走进。琉淑姑姑屏退了左右,留枝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鱼池月,鱼池月摇摇头。

    这下屋内更是雅雀无声。

    “臣王易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冷哼一声:“王侍郎这礼,哀家可受不起。”

    户部侍郎王易!

    鱼池月想起来了,女主王霏微她爹!楚王妃就是其姊妹。跟郭家走得不可谓不近。但此人见风使舵、墙头草的本领不是十分纯熟,演技拙劣不堪,明眼可辩,导致这种强大的关系网下做了一辈子官,依旧是个小小侍郎。

    “太后娘娘这话,臣惶恐啊。”王侍郎趴在地上说话,传过来的声音都闷闷的。

    “惶恐?王侍郎竟还会惶恐?哀家真是孤陋寡闻,不知侍郎在中饱私囊之时可有过丝毫惶恐?”

    贪污?鱼池月微微瞪大眼睛,耳朵往外使劲凑。

    “太后娘娘,微臣冤枉呐!”王侍郎的声音越发急而闷,在这冬日渐暖气充足的屋子里,鱼池月听着都好像要闷出一身汗似的。

    “冤枉?去岁十月,朝廷防患未然,预防再出现春夏之初水位暴涨、河堤坍塌、水淹村庄农田之事,专门拨出近两万两白银,用于汀州的河坝加固重修。本这事该是周尚书来管理,未想到冬日间大雪压塌民舍出现在杨县,此事紧急,哀家亲自吩咐周尚书亲身去往杨县,照管修缮补贴一事。汀州河堤银两费用自然落到你身上,王侍郎是如何办的,需要哀家替你回忆一下吗?”

    太后压着性子,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隔着一道屏风,鱼池月都感受到了气场的威压,不由轻轻打了个寒颤。

    “娘娘明鉴。此事一干支出用银,户部公账自有详细记录,微臣清者自清,娘娘可——”

    王易可谓是久浸官场,此时仍不疾不徐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