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事,没惊动村里其他人。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

    侯筱田发现最近见张荣生的频率增高,他不去找倪光琴了,反而往她跟前凑。

    莫非,是发现了她的美好品格,终于放弃倪光琴那朵带刺玫瑰了?

    这天,她带着弟弟妹妹一早上工。他们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自行找了个地方割草。

    没外人在,她拿出拆掉包装的糕点,递给弟弟妹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亲眼见过她飞石掷野兔和野鸡的侯孝圆和侯筱筱,早已对她拿出的东西不再感到稀奇。

    侯筱田也不是平白拿出这些东西,每次在山里逮到好东西,她都会把多余的囤起来,等赶集的那天一同拿到镇上去换东西。她给弟弟妹妹的说辞是镇上有黑市,野货难捉,市场很广,故而能换的东西很多。

    侯孝圆和侯筱筱在下乡前也听过黑市,他们有些东西,就是父亲友人从黑市换来的。他俩没见过黑市,故而他俩想象中的黑市,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而侯筱田呢,每逢赶集那天,上工后确实会消失一段时间,不过她也不是真的去镇上黑市了,而是找个荒凉的地方割草,无聊地度过一下午。等时间点到了,就在牛草里放一些吃喝用的东西,拿回家跟弟弟妹妹说是在黑市里换来的。

    俩人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上工只要能完成任务量,时间怎么安排全由个人,没人会过来监视。也就方便了侯筱田每次偷偷带东西回去。

    他们现在的家,虽说不是大变样,但里面有些东西,却是村里最富的人,都吃不上的。

    等三人吃完糕点没多久,侯筱田便听到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朝他们过来,同时伴随着一道沉稳的男声:“喂,你们三人怎么在这里割草?”

    能叫她“喂”的,除了张荣生也没谁了。

    侯筱田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若是不告诉他,她的名字,这人哪怕从别处知道她的名字,也不会叫她,还是会叫她“喂”。对上这么个恶趣味的男人,她只得老实报出自己的名字:“我不叫喂,我叫侯筱田。”

    张荣生挑眉,顺着她的话问:“是哪个字?怎么写?”

    “侯是将相王侯的侯,筱是‘绿筱媚青涟,娇荷浮琬琰’的筱,田是田地的田。”

    筱字的解释是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的,父亲希望她像荷花那样,拥有姣好的容颜,也要有纯清怡然的姿态。

    张荣生就没上过几天学,只听懂了她的“侯”字和“田”字。但他面上不显,一副了然的模样,道:“真不愧是文化人,起个名字都这么文雅。”

    可惜生错了时代。

    他将手中的牛皮纸递过去,自来熟地道:“田田,给你们带的早餐。”

    侯筱田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不久前,他也是这么给倪光琴递早餐的……

    她微微偏头,不解地看着他。她没说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却像是会说话一样,将她想说的,全数表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