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床垫吱呀吱呀的一直唱歌,三只猫躲在房门外大眼瞪小眼，等它唱到大半夜才消停下来。
事后陆允浑身散架般的瘫软，整个人昏昏沉沉蜷在被窝里,一时连眼皮也懒得多动一下。
颜煦便把他拱起来，顺手拿外套一裹,抱进浴室冲了个澡,末了从厨房端来热乎乎的热粥，又盯着他老老实实吃进了几口，颜煦这才安心地回房清理战场。
刚刚太投入了还没觉得,如今看床单七扭八歪全移了位，枕头和被窝也都乱成一坨，稀稀拉拉扔得满地都是——其中最最最惨的,要数先前陆允盖的那张薄毯,上面密密麻麻被抠了好几个小洞。
颜煦捏着它用力抖两下,掉了满地的拉丝布条，好像被猫爪狠狠挠过一样……这样子多半是不能再用了。
他把毯子拎出去，朝客厅的陆允晃悠两下,说：“快看,战利品！”
陆允哧溜喝粥，完全懒得鸟他。
颜煦又说：“明天给它整个框,裱咱们家大门口……哎哟！”
——话没说完，陆允一拖鞋扔过来,险些把那一张得意的狗脸铲平。
从刚才到现在为止，陆允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颜煦却像是精神挺足，没一会儿又贱兮兮地凑上来，紧挨着陆允的肩膀坐下,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而陆允忙着低头舀粥，这会儿连眉毛都没有抬，任由颜煦伸手上前，在他耳朵旁边停了下来，半是摸索半是揉搓，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嘶……”
陆允忽感到耳垂一痛，皱眉道：“你干嘛？”
“哎，别、别动。”颜煦的表情很是认真，半晌后才缓缓收手，又拿出一只小镜子，引陆允偏过视线，望向他自己的耳垂。
——只见那里多出了一枚小巧的耳钉。亮晶晶泛着几缕微光，顶端的钻石像冬夜飘落的六角雪花，是非常精致而不失温柔的形状。
陆允一下子怔住了，愣生生望着颜煦，仿佛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平时不爱往身上挂东西，一是嫌累赘，二是怕束缚；尽管为拍戏打了不少耳洞，但他大多时候都干干净净的，从不戴任何点缀的饰品。
这原本是早已根深蒂固了的习惯。
陆允抿了抿唇，试图说些什么。颜煦却抢先开口，说：“你拿一根项链把我拴着，我是不是也要给你戴点什么，这样才算公平呀？”
陆允目光微动，瞥见颜煦颈间的紫色水晶，彼时衬了几道鲜明泛红的抓痕，以及清晰可见的凌乱牙印……那感觉貌似有一点点微妙。
“答应我好不好？”颜煦贴着陆允的耳根，轻声撒娇道，“以后戴着它，不要拿下来……”
“……”
陆允定定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们一语不发对视片晌，颜煦像大狗狗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人看——片刻后陆允受不住了，默默移开目光，伸手将耳钉的位置扶正，然后红着脸低下了脑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