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拾掇着零碎的木柴边道:“无事,我已经习惯了。”

    许是见是我面色无虞,并未多想,她宽下心来,话题继续绕回季桓身上,葱指绞着手帕问道:“阿离姐姐,陛下喜欢舞曲么?”

    我顿了顿,片刻后才点点头:“嗯,喜欢,陛下最喜红颜乱。”

    红颜乱为湘妃所创,后来舞步失传,我当年花费了不少代价才从宫中老嬷嬷处习得,可纵然如此,也未曾得过他青眼。

    兰依眼睛一亮,不由上前一步:“阿离姐姐,红颜乱是什么舞曲,你会跳么?”

    好不容易收拾完干柴,我翻转过身,径直靠墙坐下:“我不会跳,可我有教习舞步的书册。”

    兰依蹲下身来:“真的吗阿离姐姐,可以借给我看看么?”

    “可以,但我需要银子。”

    兰依一愣,大概是被我的直白惊住了,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甜甜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之后她又闲聊了一些,走之前特地嘱咐我她会准备好银子。

    我送她出门,上好门栓,将棉被摊开摞到身上,卷成一团后才感受到些许暖意,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即便知道兰依有着自己的目的,我也不反感她的行径,她无非是想为自己挣个前程,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与我并未有利益上的冲突,况且她长相神似苏颖,却比苏颖更加清纯,当个小宫女的确可惜了,只是以季桓的专情程度,这小丫头八成无功而返,即便当真被季桓多看几眼,也只不过是托苏颖儿的福罢了。

    如此想来,她也是可怜,日后若有机会,倒可旁敲侧击提醒一二,但看她那架势,估计是听不进去的。

    灶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燃烧,虽有些烟味儿,但挨着火堆的这一块暖烘烘的,锅炉里随时备着热水,想咳嗽时也不必再憋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呼呼呼……”

    外头又刮起寒风,吹得窗门哐哐作响,风雪顺着不严实的缝隙渗透进来,给本就阴冷的房间平添几分冰寒,我眼睫动了动,最终睁开双眸,往忽明忽暗的火堆旁移了移,思绪却恍惚飘至宫外的上官府。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上官府的消息了,也不知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即便季桓说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但我不相信,那么多银子花出去,管家爷爷可以请来最好的大夫,买最好的药材,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我竟睡了过去,待再次睁眼已是卯时。

    漏风的屋子较晚间更为冰冷,灶炉里也只剩些零星火点,我强忍着清晨寒意,拾掇好自己后,便忙活着生起火来。

    “阿离,阿离……”

    我边捂鼻边扒拉着灶坑里飞扬的黑灰,忽听得外头传来几声喊叫,只能放下铁钳,起身开门:“来了!”

    刚拉开木板便见一张分外明艳的脸庞,我略微福身:“晴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