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见阿秋不讲话,心中得意面子上却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轻声道:“我心知对不起五小姐,如果不是我此时你早已是宋府的三夫人了,而不是到如今还待字闺中的五小姐。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硬要污蔑我杀了人。”

    讲完一双眼睛看向武铺头,一脸的楚楚可怜。武铺头平时在县城没少受刘家的钱财,今日是给案子逼到这份上了,才不得不装作铁面无私,毕竟交情跟乌纱比狗屁不值,只要乌纱在还怕没人送银子?这点他是拎得清的。如今忽闻张燕秋与宋公子之间的渊源,让这个在办案上糊涂,人情世故上老道圆滑的人不禁拿不定注意了。没有真凭实据可是动不了她的,如果换了别人还可以动动刑,大不了打晕了让她画了押,可刘家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他家中有人在帝都为官,除非是铁证如山,别到时候案子没弄成反而得罪了刘家,那便不好了。

    这样想着,忙道:“宋夫人尽管放心,本捕头绝不会徇私枉法的,断不会冤枉了夫人。”

    讲着看向阿秋。这位暂时也不能得罪,毕竟这个案子以自己的能力是万万办不成的,距离最后期限只有两天了,如果审不出凶手,自己在镇子上抓又了那么多的人,还打死了几个,案子破了倒还好说,大不了给死的那几个找个别的罪名上报,一旦破不了案,恐怕到时候不光只是乌纱不保了。

    武铺头那粗犷的脸上堆出了谄媚的笑来。

    :“五小姐,您看这夜寒露重的,不如我们——。”

    他还没讲完,却猛地瞥见站在阿秋身后的三公子正看向他。那眸光没了往日的温和,说不上凌厉也说不上冰冷,可就是这样什么也说不上来的目光使他心头发颤,不自觉的竟闭了口。那目光中说不上来的东西竟让他心中乱跳,有些害怕。

    三公子踱到阿秋身侧,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再浪费时间了,本公子困了。”

    他喷出的气,温热而潮湿,阿秋只觉得浑身一颤,耳朵不自觉的红了。这厮怎的靠得这么近?刚想迈开一步躲开他,他却已收回身子,玉树临风的站着,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讲过一般。

    阿秋看向竹林深处,高声道:“宋公子请出来吧。”

    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竹林幽暗处一个人逐渐的显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身着一件银色长衫的公子,高高瘦瘦面目清秀,文质彬彬,虽是没有三公子那般的气质容貌,却是个长相不错的清贵样子。

    宋义轩迎着众人的目光一步步地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三十几岁中等个子的男人,面容憔悴行走缓慢,似有伤在身,另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正搀扶着他。

    刘小姐看到宋义轩时明显一愣,显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在这,而当她看到宋义轩身后的人时竟面如死灰,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武铺头见她的样子只当是今夜又惊又吓体力不支,忙讨好地问:“宋夫人不舒服吗?要不要让人搬把椅子来?”

    阿秋看他一眼,道:“大人,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武铺头一楞,嘿嘿地笑着杵在那。这个丫头一点面子也不给,要不是用得着她,我——!可怜五大三粗的大汉此时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狠,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阿秋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给别人气受了,谁让这个蠢捕头技不如她呢?看来有点真本领才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宋义轩见过了武铺头,目光不由得看向阿秋。两年多没见她似乎比原来张开了不少,两颊原先有一些圆鼓,那时看着圆润、可爱,如今也不知是瘦了还是长高了,那圆润也不见了,变成了小巧的瓜子脸,肤色黑了许多,想必是在异乡的这两年吃了不少苦,若不是因为自己她又怎会远走他乡?一时心中难受,目光中竟涌起雾水。

    阿秋并不看他,而是对面色难看的刘小姐道:“宋夫人可认识这个人?”讲着伸手指向被搀扶的男人。

    刘小姐只是匆匆的一瞥,道:“我并不认得他。”

    阿秋淡淡的笑了,弥漫着笑意的脸上透出惯有的胸有成竹。宋义轩迷失在这笑颜中。他已有多久未曾看到她这样的笑脸了,曾经那个自信、活泼、开朗的姑娘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世界,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她那沾着洋洋得意,目光坚定的笑意,每一个这样的梦醒后便是尖刀剜肉般的疼痛。如今她因这个案子再次站到他面前,他心中的欢喜无以言表,他再也不想放开她,再也不能放开她,这次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他。

    :“阿海。”

    阿秋唤了一声,阿海被搀扶着走向前。

    :“你可认得这位夫人?”

    阿海的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