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沧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纸上一角。

    看样子,他所指的地方应该是承堰的北部。

    那是承堰的第一道关隘,若是发起洪水来,这里便是承堰的第一水闸。

    云彤不大明白这些东西,看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这地方原本应该用的是北疆特贡的红栎木,可是,我去瞧过了,已经被更换成了最普通的檀木。还有,这泥沙的份额和如今的不大相同。”

    云彤听完,只觉全身都是寒意,后背紧绷,双眼微眯,狠狠地咬着后槽牙,重重一拳落在榻上。

    “他们怎么敢在这样的工程上动如此手脚?”云彤凝视着那张图,心中的怒气涌动而上。

    俞沧阑也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朝廷每年都会拨付数十万两银子来修建河堤工程。这些工程本是为了防洪水,造福百姓的工程。可是,没想到,却变成了朝中那些大臣贪污腐败得乐园。”

    云彤想起台庆镇那些灾民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一股怨气堵在口中,想要宣泄出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好一会之后,她才重新抬起头,凝视着俞沧阑,接着问道,“楚卫乃是父母官,若是承堰出现问题,他不会不知!”

    俞沧阑点点头,“是啊。这些时日,我装作寒症未愈,一直在他府中养病。倒也摸到了一些端倪。可是,若是想要正起风气,便定然要挖出他上面之人。否则,即便是处置了一个楚卫,也没有任何意义。”

    云彤虽然也气恼这些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可是听到俞沧阑的这番话,心中却升起一股担忧。

    承堰可是这些年朝廷最看重的工程之一,敢在这样的工程上动如此手脚,背后所牵涉之人岂会是寻常之人?只怕是朝中大员大多都牵涉其中。

    想着,云彤抬起头,对俞沧阑投去一个担忧的目光。

    俞沧阑耸动肩膀,凝视着云彤的双眸,淡然一笑,“俞家在京城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来的。陛下既然敢让我来彻查此事,便是知道只有我敢动那些达官权贵,到必要的时候,陛下自会保我。”

    “将军准备如何挖出朝堂之人?”

    俞沧阑将那纸张折叠好,重新装进衣袖之中,接着道,“此刻,这东西已经另外有一份已经交在了楚卫的手中。楚卫若是聪明人的话,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

    云彤盯着俞沧阑的双眸。

    他永远都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两人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屋外传来了楚卫的声音。

    “将军,属下有要事回禀,敢问将军可方便?”

    云彤与俞沧阑对视一眼,不由都露出一抹笑意。

    俞沧阑微微一笑,便起身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