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链小说网>奇幻小说>蒙面舞会 > 第四章 血s婚礼与宗教屠杀:浪漫主义的十字架上盛开着恶之花
    像罗聿他们这种职业的人总是特别注意自己的安全,所以他并不为自己的生意伙伴没给自己定伦敦市中心的酒店,而是选择位于安静郊区又治安良好的格拉夫顿庄园感到意外。

    他到达这里时已经很晚了。黑色保时捷驶入镂刻着红蔷薇纹章的鎏金大门,沿着长长的碎石路往庄园里开,途经一座极为气派的巨大喷泉、结满冰霜而闪闪发亮的宽广草坪、倒影着夜空中点点繁星的清澈天鹅湖、初冬之中仍盛放着红蔷薇的温室花园、大片大片四季常青的高大古木、菲兹洛伊家族历代当家的大理石雕像,最终停在巍峨气派的诺曼式花岗岩城堡门前。

    恭候已久的大管家查尔斯·穆勒把他迎进城堡金碧辉煌的大厅,罗聿的视线一下子落在正对大门的大理石台阶上,更准确的说,是墙上挂着的巨幅肖像画。

    画上只有两个人:一袭黑色长裙、神色忧郁而容貌绝美的年轻女子,她的膝头坐着一个乌发雪肤、洋娃娃般的红衣小男孩。画面上本该站着女子丈夫的位置空缺着。

    “或许您不知道,罗先生。”管家正在给罗聿办理入住手续,转过头来注意到他在看这幅画,善意地提醒道,“最好不要在这样的午夜凝视这幅肖像。”

    罗聿大概能猜到这应该又是经典的古堡恐怖故事一类。

    管家应该已经习惯给客人讲故事了,“大约在二十年前,这座庄园的教堂里曾发生过一场血色婚礼,新郎和所有来宾一起死在了那场婚礼中,唯一的幸存者是新娘,也就是画上的前任女主人。听起来有点像圣巴托罗缪惨案[1],对吗?事实上这更像一场恐怖袭击——有个蒙面的男人冲进婚礼现场拿着机关枪无差别扫射人群,唯有当时已经怀孕的新娘侥幸逃过一劫。她目睹这一切后很快就疯了,多年后在那座教堂里自焚而死,据说她的魂魄从未离开庄园。”

    罗聿觉得自己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故事。

    “如果您在午夜直视她的眼睛并看到她流下血泪,说明您已经被附身,您的灵魂会被永远困在画里,而她会用您的身体去杀死仇人。”如同所有恐怖故事一样,这句话是不可缺少的,在只点了一半烛火的昏暗大厅中十分应景。

    罗聿倒是没在看那位女主人,“画上的小男孩现在还活着吗?”

    “是的。”管家说,“正是庄园如今的男主人。”

    在西敏寺大教堂这样的地方杀人是很麻烦的。白天这里游人如织,晚上则有密集的宗教活动,跟别提这座教堂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光天化日之下的谋杀竟然连续三年上演在如此庄严的圣地,苏格兰场实在太让人失望了”,看热闹的人如此指指点点道。

    阿列克斯·格雷头痛不已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他从西敏寺圣徒第一次标志性作案——用“铁椅子”虐杀了西敏寺的一名神父——就开始负责追捕这个着名的连环杀手了。圣徒非常谨慎,从没给他留下过哪怕一个指纹、一个脚印、一根头发丝,当然也从来没有过目击者,像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此刻格雷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的是一串血迹斑斑的玫瑰念珠,它就在几分钟前刚刚被从可怜的神父脖子上解下来,因为绑的太紧已经和开始腐烂的皮肤粘在一起了,哪怕法医已经非常小心,摘下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撕破了受害人的皮。

    不从刑侦学的角度来看而是平心而论的话,这点小伤比起神父生前的遭遇来说着实微不足道。

    简单来说,这位神父生前遭受了“穿刺之刑”。对这种酷刑的钟爱让弗拉德三世——那位“德古拉伯爵”的原型——闻名遐迩,施刑人往往使用一根很长的木桩插入人体的特定部位,如直肠、阴道、口腔等,让受刑者在痛苦中死亡,有时候会长达数天。一般情况下,施刑人在穿刺之时会避免插中受刑者的重要脏器以避免其立即死亡,木桩会像一个插头一样避免其大量出血。

    圣徒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他用的是钢筋而不是木桩,因此神父其实并不是死于穿刺。真正致他于死地的是横着贯穿他身体的那根更细一些的钢筋,从左手手腕避开动脉插入,一路穿过整条左臂,精准地捅穿了神父的左右肺叶,然后从右手手腕对称地穿出,最大限度地延长了他的痛苦。

    “洛克神父死前的最后几分钟一定还在拼命地呼吸,毕竟汲取空气是人的本能嘛。”伦敦大学学院犯罪心理学教授、格雷聘请的专业侧写师薇若拉·柯特布莱尔这样分析着,“不幸的是,他每一次试图延长自己生命的努力都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他心里一定恨不得立刻死去,但是战胜自己的求生本能永远都是最困难的……精妙的设计。”

    “薇若拉。”格雷抱着手臂烦躁地靠在墙上,不满地出声提醒道。赞美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可不是什么好的倾向。

    薇若拉一直对西敏寺圣徒有着莫大的兴趣。在他活跃在公众视野的这三年来,她已经基于对他的研究发表了好几篇顶级期刊的权威论文,成功把自己送上了终身教授的职位。格雷一度怀疑这个在学术事业上野心勃勃的女人会不会因此而对圣徒心怀感激,这也是他聘请她的最大顾虑之一,可惜在对变态杀手的心理分析上没人比她更专业了。

    她穿着利落的酒红色职业套装,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金棕色的长卷发,对格雷眨了眨妆容精致的眼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仿佛他刚才是在酒吧里而不是犯罪现场叫她的名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