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链小说网>竞技小说>斗兽场 > O10 抢救。
    然而还是发生了意外,术中因为麻醉休眠的原因,龚崇丘自我意识陷入封锁,对信息素峰值压制松散,信息素紊乱症趁乱作怪,麻醉师又没办法对他术中唤醒重启过快,血压狂掉,警报声嘀嘀嘀响得刺耳。守在手术室门外的多多,原本专心的看着一本厚重《变形金刚编年史》,突而听到飞奔而来如鱼贯入的医护人员嘈杂声,吓得紧紧抱住陆珊瑚的腰:“爸爸,龚叔叔怎么了?”好几斤重的画册砸向地面,嗙地一声,四岁孩子一个激灵,已经懂得辨别空气中游弋的惊险情绪。

    陆珊瑚受多多感染,也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他怀里抱着多多在哄没事没事,手和心却一同往下扯着坠。他甚至不敢伸手亦或开口拦任何一名医护人员询问任何一个问题,生怕耽误他们救治龚崇丘的宝贵时间。没事的,小手术而已,龚崇丘这种优质alpha祸害遗千年,他心中勉力圆话,又无法真正说服自己。

    脑子抽成真空,嗡嗡作响,时间凝滞,龚崇丘进手术室前他对龚崇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有没有祝愿他手术顺利?心中懊恼得眼酸,直到轮床嘎吱嘎吱碾过防滑地胶,摩擦的声音将他唤醒,那个他这几天极力抗拒的人推到他的面前。

    “陆珊瑚。”龚崇丘麻醉刚醒声音低哑,半阖着眼,平日里丰神俊朗的面容透着青灰色,被子盖到下巴底,即便极力克制,还是看得出他冷得打寒颤。

    “龚叔叔!”多多倒是先于陆珊瑚哽咽出声,猴子捞月一般勾着陆珊瑚脖子俯身到龚崇丘面前,轻轻的蹭着他额头,龚叔叔的额头好冰,他有了这个意识眼泪更滂泼。多多常年呆在医院里,看过许许多多人躺下之后,有的还能笑着站起来跟他有说有笑,有的则永远消失在门的尽头。他代入龚崇丘,怕得要命,哭得膈肌痉挛收缩。连《变形金刚编年史》都是龚崇丘今早放在他床头,说是手术一醒来就要随机抽查考考他,仅仅是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舍不得龚崇丘去承受这些苦。

    大团大团的泪顺着嘴角流进多多喉咙,整张脸亮晶晶,鼻头眼尾湮着红,鼻子塞塞的他呜咽着:“龚叔叔,我不治了,你别给我治病了。”孩子最铿锵有力的爱,最直落心田的好,就是,他可以放弃自己,去换你。

    陆珊瑚听到他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只紧紧抓着多多后背衣服,让多多贴自己更近,去感受多多怦怦心跳。

    “傻,”龚崇丘睁了睁眼,轻轻挪了挪脑袋,看向陆珊瑚:“你怎么带孩子的,把他吓得厉害。”责怪的话带着感情,让他费力,疲惫感飞快席卷而来,他合上眼不再出声,被推到了术后重症观察室。

    跟着走出来的金邢弯腰从地板上捡起画册,拍了拍若有似无的灰,递给陆珊瑚:“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陆珊瑚呆呆看向他,不能理解他话里含义。

    “龚先生要求我们在合理范围内略微调高提取量,以为他能扛住。”金邢解释道。

    陆珊瑚串了串金邢的话,心中说不震撼是假的。龚崇丘不像这样能为他人着想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他血缘上的儿子。他答应过自己不与自己争抢多多抚养权,也答应过自己让多多今早得到治疗,没想到是用这样的办法,铤而走险,提高抽取信息素的容量,他虽不知晓龚崇丘为何入院,但始终是个病人,无异于对他原有病情雪上加霜。

    想通关节,他抱着多多拦住金邢去路:“金医生,我不同意他这种做法,太危险了,麻烦您按照您的计划,我和多多都可以等。”

    金邢笑着摇摇头:“你不是他的配偶,他自己签的字,作为医生,我自然要首先尊重病人本人意愿。”

    “可是多多也属于计划中的病人对不对?我作为他的监护人能否提出这样的要求?”陆珊瑚另辟蹊径。

    金邢口罩上方的眼睛都笑得不可理喻,乐得像偷了蜜的熊,他嗅着这点甜一本正经的拒绝:“这我没办法答应你,总之他也快醒了,你们商量好了来找我。”金邢家孩子已经高中,他看着龚崇丘和陆珊瑚这一组嘴犟青年,真真是想起了当年和老婆在家大打出手的日子。仅仅是为了周末安排孩子到底去学金邢属意的逻辑思维,还是老婆属意的大提琴这种小事,都能吵足一个月,期间无所不用其极,金邢遁走医院办公室,老婆煮菜不放盐,甚是怀念。

    龚崇丘醒来时已近黄昏,金橙暮霭,紫烟渐浓,多多蜷缩在沙发里,膝头垫着那本画册,偶尔翻上一页,余下静得厉害。

    ‘怎么看书不开灯,眼睛不想要了?龚崇丘冷不丁一句,多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龚叔叔你醒啦!”多多一把跳下沙发,奔着龚崇丘而来。他哼唧着,扭捏着,对着龚崇丘的被子扣扣这里揉揉那里,就是不开腔。

    “你爸爸呢?”龚崇丘看出多多跟他独处的羞怯,转移话题。真是奇怪,张由仪几次三番明里暗里提要一个孩子,他都心如止水,到了多多这里,他竟然无师自通,不说慈父,也俨然算是多多的好叔叔。

    “爸爸睡了。”多多看了一眼掩着门的次卧,凑到龚崇丘耳边说着悄悄话:“他坐在你旁边保护你好久,龚叔叔,你是不是怕打针啊?”

    两个人一起窃笑吃吃的。

    “多多,是不是他醒了?”次卧里陆珊瑚听到动静,趿拉着拖鞋,头晕脑胀地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