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这种东西,一旦遗失了就很难寻回,况且当年青葙给他用的药剂量不俗,足以让他忘记一辈子的,谁知这家伙还能想起来。

    青葙怕的是瑶儿的存在会被皇室发现,毕竟当今皇帝是个狠角色,当初与皇帝的契约里,她救阿景恢复神智,他护佑苗营百年安康。

    没有想她与阿景会有孩子这一项,若被发现,谁都不能保证瑶儿的留去。

    或许是因大病一场,失去使得青葙总是顾虑太多,没有曾经那般坦然。李昭景再度问她想好之前他说的话没有,青葙沉默了。

    那天夜里,青葙将瑶儿哄入睡后,在院里的梨树下挖出一壶酒,她说:“是两年前来到杏花村时埋的,本以为会等到瑶儿出嫁才会挖出来,但我现在就想喝。”

    明月正挂于高空,初夏的微风清凉,青葙捧着酒看向李昭景,酒水斟入杯中,香醇宜人。

    一连好几杯下肚,青葙的脸泛起酒红,李昭景试着靠近,坐在她身边,让她少喝一点,本就容易体虚乏累。

    酒杯也被他夺了,青葙看着李昭景,比起曾经的容颜,他变得更成熟稳重,她语气轻缓,“我曾以为我们不会遇见了。”

    李昭景俯身靠向青葙,直到闻见她身上的酒香,忽然道:“几载年华,仍孑然一身,你在等我对不对,即使不抱希望,你也在等我,我怎能辜负你的期望,不赶来遇见你。”

    青葙微顿,却不敢与他相视,默默与他拉开距离,“你想多了,二皇子如今都这般自信的吗。”

    “我何时不自信过?”李昭景笑了笑,挪动过来,探身道:“青葙,跟我走吧,我会照顾好你。”

    清风吹动梨树,树叶声沙沙。

    青葙开口道:“你真要我跟你走?”

    李昭景回道:“那是自然。”

    青葙眼里却润润的,像是一层酒气,看着明月当空,她与他说起过往。

    说起三年前曾去盛京见他,那天的雪下很大,正因那次的蛊毒发作,让她险些丧命,最后冒险一搏,开膛取虫,到现在那道伤疤还留于胸口。

    她好像从来都不幸,但好像又格外的幸运,这样都没能死去,执念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青葙的话语说得很轻,却让李昭景心如刀割,那时候的他却在听花魁唱曲,对于她的苦难一无所知。

    青葙从未怪过他什么,她承认那次她是想来找他,说他们有了孩子,可真正见到他开始新的生活后,她迟疑了,二皇子不是阿景,他眼里没有她。

    思念是她一个人的,她将自己藏起来,几经周折,青葙仍是难产了,身体过于虚弱,生下瑶儿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养了一年半载才渐渐恢复,身子虚得就连瑶儿都没能喝上几口母乳。

    清雅的小院里,桌上的酒水静静地放着,青葙看向身旁的李昭景,眼见着这家伙越来越朝她靠过来。

    青葙的手搭上李昭景的肩膀,干脆跨坐在他的腿上,她以前喜欢让他抱着背着,因为他的身体暖和,欺负他那时没有神智。